2017/08/06

2017/08/05: 北市交年度歌劇 卡爾‧奧福:月亮 Carl Orff: Der Mond

當我去年看到北市交推出Carl Orff的歌劇"聰明的女人"(Die Kluge)之後,我想的就是什麼時候會把Orff的另一部改編自格林童話的歌劇:"月亮"(Der Mond)也推出製作。想不到北市交很有勇氣,一年之內就推出來了。

月亮改編自格林童話,故事結構很簡單,四個人去隔壁村莊把他們的月亮偷了回來,從此他們的村莊就有了光。不過這四個人死掉了之後,也各帶走了四分之一的月亮,所以地面上的月亮就這樣沒了,而是被這四個人帶到了陰間去。這四個人帶去的月亮把陰間搞的雞犬不寧,所以天上的聖彼得就下來把問題搞定,順便把月亮帶回地面,更放到了天上去。這部歌劇在演出的時候因為是獨幕歌劇,所以通常是中間不間斷。不過這次北市交的演出約略在四個小偷都死掉了之後做中場休息,所以上半場就是陽間故事的部份,下半場的故事場景都是在陰間。

這次北市交的製作,佈景相當可愛,色彩豐富,構造簡單但有效。其實說穿了,最重要的佈景就是左右的兩顆大橡樹,用來掛月亮用。而舞台後方的佈景則是用電腦投影來製做出不同場景的效果。而作為主角的月亮,看起來其實很像一個完整的帕馬森起司,拆成四份之後看起來更像。不過這四塊大起士都會發亮,其實還滿有喜感的。

音樂演出的部份由陳美安擔任指揮。在陳美安的指揮下,北市交很能演出Orff特有的節奏感,整個音樂聽起來結奏明快,相當有活力。只可惜銅管的失誤多了些,是小缺憾。而歌手與合唱團的部份,即便有些小失誤,在Orff的音樂下,因為相對較為特殊的和聲,其實相對不會聽的太清楚。整體來說,音樂部份是相當好的演出。

與導演有關的戲劇部份就有比較多問題了。這次的演出跟去年"聰明的女人"類似,演出都是中文德文交雜:歌手之間的對話用中文,演唱的部份用德文。這樣的作法,好處是讓聽眾可以知道故事進行到哪邊,缺點就是使用的語言在中文跟德文之間擺動,有時候會造成聽覺上的混亂。

不過這不是問題最大的部份。這部歌劇有相當多的口白部份,也就是角色間的對話。導演曾道雄把這部歌劇的口白部份都翻譯成了中文,而且還把這些口白調整成了跟台灣時事相關的一些梗,放在歌劇演出之中。比如說,當下半場四個小偷的月亮讓陰間裡的各個幽魂全部醒來,當這些幽魂在開同樂會的時候,裡面的對白就至少出現了立法院的水球,一例一休,醫病平台,教授抄襲論文等與時事有關的議題。這些議題好笑與否是一回事,我個人並不覺得適合放在這部歌劇裡面。原因之一是這是兒童歌劇,這些點如果是出現在給成年觀眾的歌劇裡,我大概不會有意見,但是出現在兒童歌劇裡,那這個就有考量的必要。第二,這些梗出現在這次的演出因為與最近的時事相關,但是如果是幾年後再次上演,這些梗是不是又要重新換過了?

曾道雄這次的導演,另一個大問題他加入了不少段落,而切斷了音樂的連貫性。比如四個小偷依序死掉,依序帶走一部份的月亮。曾道雄這邊就加入了太多的動作跟對白,把四個人依序死掉就這樣切成了四段,音樂間的連續性就這麼斷掉了。而下半場的楊貴妃與海倫爭寵,讓一個日本武士跟外國海盜打起來,這部份就有些拖戲了,更不要說那些政治梗,出現的場合都很怪,現場也沒有出現太多導演預期的笑聲。

而最後聖彼得把月亮帶回地面後,把月亮放回天上。曾道雄在這邊把放月球跟放天燈兩件事情結合起來,我覺得是很有意思的創意。尤其是北市交這次的海報之一,就有一個月亮跟四個天燈一起飛走的圖案,象徵著一個月亮跟四個小偷。只是曾道雄在這邊整段都是用投影動畫來顯示天燈跟月亮,而且是個超級大的月亮。我個人以為如果是把出現在整部歌劇裡的那個月亮升到舞台上方,再配合四個真正的天燈一起上去,我想效果應該會比投影影片的方式更好。

當然這部歌劇裡面還是有些效果不錯的場景,例如四個小偷在陰間點起月亮的時候,整個喚醒了陰間的所有鬼魂。這時導演讓合唱團不但用爬的進舞台,還有一堆合唱團從舞台下方爬上舞台。這個效果就很不錯,只是放在兒童歌劇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把小朋友嚇到。

另一個可惜的地方是,因為這是德文的兒童歌劇,而且故事是由格林童話所改編,所以當這部歌劇在德國演出的時候,舞台上常常會出現有歌手指著月亮問"這是什麼?"這時舞台上回答的歌手與台下的觀眾就會一起回答"Das ist der Mond.(那是月亮)",所以整部歌劇會台上台下一起互動一起high。他們在演出中有試著教觀眾,試著把這種互動搬到國家戲劇院,但是效果相當不好,因為觀眾根本搞不清楚要回應的暗號是什麼。像這樣的狀況就有點可惜,因為少了台上台下互動的樂趣。不過如果台上的說書人能夠把指示講的更清楚,比如說聽到什麼關鍵字,台下就要喊"Das ist der Mond",或是乾脆徹底放棄互動的部份,由台上的歌手代勞。這兩種方法都遠比期待台下觀眾回應卻只落得觀眾席的一片寂靜的超級冷場好多了。

像這些演出上的問題,都是可以修改,可以調整的。只是這個製作就只演三場,演完就沒了。如果這個製作不只演三場,比如說明年或後年再次搬演,不但演出單位不用再次負擔製作佈景道具服裝的成本,導演也可以根據這次演出的演出經驗來調整再次上演時的演出方式,以讓這個製作越來越進步。這是一舉數得的方式,尤其是現在北中南即將都具備演出大型歌劇的場地(北部台北國家戲劇院,中部台中國家歌劇院,南部高雄衛武營),這是相當值得考慮的作法。

北市交連續製作了兩部兒童歌劇,不知道北市交有沒有興趣繼續製作這種兒童歌劇系列?這種兒童歌劇不但可以吸引小朋友入場,而且因為有小朋友,所以家長也一定會跟著一起入場。這樣一套節目可以同時培養兩個年齡層的觀眾,而且又比正統的音樂會來的有趣,是值得考慮的方向。下一年來作拉威爾的兒童與魔法(L'enfant et les sortilèges)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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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目 / Program
卡爾‧奧福:《月亮》
Carl Orff: Der Mond

地點 / Venue
國家戲劇院
National Theater

演出製作團隊
導  演 曾道雄
指  揮 陳美安
舞台設計 張維文
服裝設計 高育伯
燈光設計 李俊餘
影像設計 徐逸君
道具設計 姚懿倫
聲樂指導 謝欣容

男子A   李增銘(8/5)
男子B   胡庭維(8/5)
男子C   宮天平(8/5)
男子D   陳翰威(8/5)
說書人  林文俊
農  夫 蔡政呈
彼  得 羅俊穎
客棧主人 李晉杰
村  長 王辰驊
里  長 李培松
村  民 溫冠宣 程珮鈞 林映旻 王嘉琳 蕭煉英 姚春伶 吳采頻
     王銘瑜 唐志珍 宋美嬉 吳玲珠 陳嬿伃 汪雅美 林玉婷
     崔俊雄 李培松 陳昱嘉 葉哲瑋 蔡雨衡 錢宏洋 陳國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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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市立交響樂團
西松國小兒童合唱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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