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26

2017/11/25 NSO 名家系列:凡斯卡與西貝流士


當西貝流士第五號交響曲的最後六個最強奏結束之後,觀眾席內一陣沉默。直到指揮雙手放下,觀眾席才爆出如雷的掌聲。

西貝流士的第五號交響曲,在台灣並不算熱門曲目,演出次數不多,來訪的樂團也不常演出此曲。但是作為西貝流士最重要的交響曲之一,這是非常動聽,情感豐富的曲子。全曲的結構相對對稱,第一樂章由慢板漸快,到中間不快不慢,到第三樂章由快到慢,像是一個拱形的構造。Vanska的西貝流士的確有獨到之處,或許同為芬蘭人的關係,整個演出的情感相當濃烈,儘管西貝流士的音樂聽起來總是帶有北國的雪景與冰天雪地的特徵,但是Vanska的指揮卻讓人感到在冰雪下面似乎還有著熾熱的岩漿在流動,這種冰雪中的熱情,還有寬廣的情感,最後濃縮在最後六個間隔著超長休止符的最強奏中。這可能是我聽過得現場演奏中,張力凝聚最高的一次,夾雜了指揮與樂團之間的緊張感,觀眾間的期待與震撼,最後一起成就了一個震撼的結尾。

Vanska的指揮動作極大,有些段落幾乎要跳了起來,而且相當能夠引導樂團的演出,在任何的重點段落都能夠給予適時與適切的手勢引導樂團,而且全神投入,近乎掏心掏肺般的演出。而樂團似乎也對指揮相當有感,做出來的回應也相當動人,是相當動人的演出。

Vanska的第一首樂曲,Nielson的太陽神序曲,剛好也向西貝流士的第五號交響曲一樣,也是個拱形結構的曲子。我想這個部份就相對容易理解,就像是每天太陽東昇西落,所以樂曲也是由極弱逐漸漸強,然後過了日正當中之後就逐漸回歸平靜。Vanska的演出相當陽光,而且精力充沛。Nielson給了法國號相當吃重的角色,我想應該是用來描寫陽光的金光閃閃,只是今天的演出聽起來有點像是雲多了一點的日子。

今天的另一位主角則是中提琴家黃心芸,演出Bartok的中提琴協奏曲與楊聰賢的「悲歌」。中提琴的獨奏地位大概要到二十世紀才逐漸被重視,而巴爾托克的這首中提琴協奏曲更是中提琴協奏曲中最重要的一首作品。黃心芸的演出流暢而抒情,這個特質在第二樂章特別明顯。而第三樂章的演出則是快速而靈動,而且不失歌唱性與節奏感,這點對巴爾托克來說是相當重要的,因為巴爾托克的音樂本質中,歌唱性與節奏感都是最核心的部份。Vanska的協奏也相當俐落,只是樂團實在太大了,一些地方還是會把獨奏整個吃掉。整體來說,我還是很高興能聽到現場的Bartok中提琴協奏曲。上次聽到此曲的現場,應該要回溯到葉詠詩指揮NSO與Paul Neubauer的中提琴獨奏。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協奏曲之後,黃心芸又加演了匈牙利作曲家Ligeti的無伴奏中提琴奏鳴曲的第一樂章。某種程度上,Ligeti算是Bartok之後,匈牙利最重要的作曲家,演出Ligeti的作品作為安可,也算是匈牙利的中提琴音樂的薪火相傳。本曲也是有著濃厚匈牙利聲音,樂曲後面的泛音讓整個曲子有著神秘的現代感,不過本質上還是可以感受到作品背後的匈牙利傳承。

下半場黃心芸演出了楊聰賢的「悲歌」。節目單中只提到這首曲子是作曲家對二二八事件的省思,不過只從節目單上的文字,實在很難對音樂有任何聯想。所幸作曲家對這次的演出又多寫了一段文字,在演出開始前由黃心芸代表念給全場觀眾。簡單的說,第一樂章描寫的是中提琴所代表的受難者的遺族的不安的情緒,與樂團所代表的周遭社會格格不入的感覺。第二樂章則是中提琴獨奏逐漸融入社會。黃心芸有提到曲子裡面有著228的動機,例如用大鼓打出2-2-8的節奏,或是用音高來象徵228的主題。同樣的,對事件發生的1947年,一樣也有用音高來代表的主題。說實在,我覺得作曲家候來寫的這段文字比他在節目單上寫的文字好上太多,對曲子的描述也清楚許多,如果節目單上用得是這些文字,那大家對曲子應該會更有體會。

不過當樂曲演出之後,我只能說,我只聽到一開始大鼓演出的228主題,後面就真的是一片茫然。最多就是從一大堆的不協和音中,或許可以感受到一些掙扎,不過真的很難體會那種悲歌的情緒。要讓聽眾能夠感受到作曲家的情緒,這首曲子大概要上演相當相當多次才能讓觀眾體會。

此外,今天的演出也再次證明NSO的聽眾的高水準,所有樂曲都夠等到指揮的動作完全結束才以熱情的掌聲回應,即便是相當困難的西貝流士第五號交響曲的結尾,也都能輕易克服這個對許多入門聽眾而言相當困難的陷阱題。NSO真的培養出了一群相當好的聽眾。這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這是全場觀眾共同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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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歐斯莫.凡斯卡
中提琴/黃心芸
國家交響樂團

卡爾.尼爾森:《太陽神》序曲
巴爾托克:中提琴協奏曲
楊聰賢:《悲歌》
西貝流士:第五號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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