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當一個樂團邀請一位客席指揮的時候，通常都會排出一些標準的戰馬曲目，例如柴可夫斯基的交響曲，因為柴可夫斯基有名，音樂又好聽，對樂團跟聽眾來說都是安全牌。不過對我來說，今天是個見證柴可夫斯基的偉大作曲才華的一刻。
今天的指揮戴中暉排了四首曲目，先用Verdi的《露易莎‧米勒》序曲開場，接著是兩首協奏曲。下半場以柴可夫斯基的第五號交響曲收尾，是相當標準的音樂會曲目。唯一不太一樣的是上半場有兩首協奏曲。
一開始的Verdi的Luisa Miller的序曲其實是相當罕見的管弦曲目，至少現場音樂會裡面極少被演出。所以如果排出這首曲子，應該表示指揮對這首曲子相當有興趣，或是相當有心得，想要讓我們來認識這首罕見的好聽曲子。現場聽起來的確有很標準的威爾第風格，相當戲劇性，充滿義大利風的激情。不過這些都是我自己腦補的。現場的演出相當機械化，沒有火花，沒有激情，沒有drama。
接著是柴可夫斯基的洛可可主題變奏曲。這是柴可夫斯基唯一的重量級大提琴協奏作品。獨奏大提琴康喬瑄的琴音相對纖細，不過遇上了近乎全編制的樂團，大提琴就變得很辛苦。如果用比較具象的方法形容，似乎有點像是一個人站在大水壩前面，有著相當大的一堵牆堵在獨奏前面。全場聽起來的感覺就像是無論大提琴如何想要衝出樂團，指揮就是有辦法讓樂團築出一堵音牆堵在大提琴前面，讓大提琴永遠初步來。當然觀眾也沒有讓獨奏好過，掉節目單的，掉眼鏡盒的，不少樂譜上沒寫的聲音都出現了，這對獨奏多少也有些影響。不說別的，當眼鏡盒落地之後不到五秒，大提琴獨奏的一個泛音就失手了，我覺得明顯是被許多噪音影響到了。
指揮築出的音牆終於在史特勞斯中遇到了對手。中國法國號演奏家滿燚(音同「意」)擔任史特勞斯第一號法國號協奏曲的獨奏，一開始展現出來的音量就相當令人放心，完全蓋過樂團的音量，再也不用擔心樂團會吃掉獨奏。滿燚的演出相當流暢而自然，幾乎是舉重若輕，不論是輕快的第一與第三樂章，或是中間的行板，都有相當好的演出。不過指揮就相當令人擔心了，因為他在行板樂章的時候沒有辦法控制好樂團，聽起來有快要散架的感覺。當行板樂章節束的時候，在第三樂章開始之前樂團有一個短暫的休息。我注意到指揮有一種終於擺脫第二樂章的感覺~~無論如何，滿燚的法國號獨奏毫無疑問是今天音樂會中最好的部份。滿燚的確令人滿意。
下半場的柴可夫斯基第五毫無疑問就是經典名曲，不管是百大必聽名曲或是五十大交響曲，幾乎一定都會入榜的經典作品。排出這首曲目，就是認識指揮的最好時候了，畢竟協奏曲大概是獨奏選的，不過交響曲肯定就是自己選的曲目了。不過我真的很難想像，為什麼會有人可以把柴可夫斯基指的如此單調無趣，沒有活力，沒有激情。對我而言，今天最大的收穫是確認柴可夫斯基是相當偉大的作曲家，即便指揮完全沒有發揮，光憑樂曲本身就可以得到相當好的演出效果。
我試著找出為什麼指揮的音樂會如此平淡。首先，他的目光似乎都注意在樂譜上，把頭埋在樂譜裡而不是把樂譜埋在頭裡。然後他不太常使用他的左手。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太用到，少部份有舉起左手的時候，基本上跟右手作一樣的事情，就很像學生軍樂隊的左右手對稱指揮方式一樣，極少用左手給樂團演出提示。無怪乎樂團無法有更進一步的細緻表情。
這些問題在第一首安可曲，比才的卡門序曲中獲得改善。這邊我第一次看到指揮的左手給出了引導樂團的動作，指揮動作也流暢許多，手也不太需要翻總譜。這表示這是指揮相當熟悉的曲目，所以左手有餘裕給出表情指示。
第二首安可曲是台灣民謠「桃花過渡」。雖然曲目不長，不過對指揮來說應該也是不熟悉的曲目，所以馬上又回到了原來的指揮樣式。
今天也是我近年來第一次聽長榮的演出，上次聽起碼是2004年以前的事情。長榮的聲音相當不錯，如果有好的指揮帶領的話，應該音樂會的品質會比今天好上許多。
不過最大的收穫是確認，柴可夫斯基是偉大的作曲家，無論是任何等級的指揮都可以帶出很好的演出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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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科夫斯基之夜
演出日期：2017年9月14日(四)19:30
演出地點：台北國家音樂廳
客席指揮：戴中暉/ Zhong-Hui Dai
大提琴獨奏：康喬瑄/Cello Solo: Chiao-Hsuan Kang
法國號獨奏: 滿燚/French Horn Solo：Man Yi
曲目Program
(1) 威爾第：《露易莎‧米勒》序曲
Giuseppe Verdi：《Luisa Miller》Overture
(2) 柴科夫斯基：洛可可主題變奏曲，作品33
Tchaikovsky：Variations on a Rococo Theme， Op.33
(3) 理查‧史特勞斯：降E大調第一號法國號協奏曲，作品11
Richard Strauss：Horn Concerto No.1 in E flat，Op.11
(4) 柴科夫斯基：E小調第五號交響曲，作品64
Tchaikovsky：Symphony No.5 in E minor, Op.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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