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LHC看大眾對高能物理的疑慮

期待已久的LHC終於在瑞士時間九月十日上午十點28分成功注入質子束，並順利環繞LHC運行。平心而論，這離LHC正式進行質子對撞實驗至少還要幾個月的時間，不過卻是高能物理學界近年來最受矚目的事件，甚至受到全球媒體的廣泛報導。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CERN的大力廣告，不但廣發邀請函給世界各主要媒體，美國的費米實驗室(Fermilab)及布魯克海文國家實驗室(Brookhaven National Laboratory, BNL)都有辦類似直播派對的慶祝活動。為的就是要利用機會好好宣傳這項重要的里程碑，並爭取大眾支持。當然這個實驗的規模是史無前例，耗費的人力時間金錢也是史上最高的科學研究計畫。不過對一般大眾而言，再重要的科學研究，都比不上"世界末日"來的容易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當然世界末日這個戲碼在每當有粒子加速器完成的時候就會被提出來玩一次。上一次被拿出來讓大家擔心老半天的例子是美國布魯克海文國家實驗室的相對論性重離子對撞機(Relativistic Heavy Ion Collider, RHIC)。RHIC把兩束金離子加速至40TeV然後對撞，當然能量在當時也是史無前例，結果就有人擔心會製造出黑洞。結果1999年BNL請了三位物理學家，其中包含即將於2004年拿下諾貝爾物理學獎的Frank Wilczek，來仔細分析RHIC的安全性。結果呢？現在大家正坐在電腦前面看著這篇文章，而RHIC也已經順利了運轉八年之久。黑洞呢？至少在我們的四維時空中沒有。(不過研究弦論的物理學家可能會認為RHIC撞出了五維的黑洞...)

對物理學家來說，他們不會懷疑LHC的安全性。但是對一般民眾而言，對陌生領域的恐懼常常是因為不了解。而大眾媒體未了宣傳，吸引注意力，當然挑聳動的主題寫。想想，今天宣傳LHC是宣傳"物理學家拓展能量前延"、"物理學家尋找上帝粒子"容易吸引注意，還是"物理學家製造黑洞，即將吞食地球"來的容易吸引人？說實在，前兩種說法指會讓大眾打哈欠，不過這的確是如此。大眾對新事物的疑慮，並不會因為有多少諾貝爾級的物理學家做出保證而有所改變，這些聲音往往遠小於擔心質疑的聲音。然後呢？在大家不知不覺中，LHC就開始正式實驗了，大家日子還是過的好好的，再也沒有人記得黑洞，再也沒有人想到物理學家毀滅世界，直到下一個創造能量前沿的加速器誕生...

事實上，高能物理實驗常常會舉辦開放參觀，讓所有有興趣的民眾實際參觀這些大型實驗。以BNL的RHIC為例，每年RHIC都會在八月的某個星期天開放大眾參觀，對大眾介紹如何進行實驗，如何測量數據。利用這些行動，RHIC可以爭取大眾認同，讓他們知道這個實驗如何完成，有什麼用，減低他們的疑慮，甚至希望能夠激發青少年研究物理的興趣，更重要的，讓他們覺得出錢贊助這項實驗是有意義的。畢竟RHIC的經費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美國政府預算。沒有預算，實驗就要被迫縮短，甚至取消。

高能物理是物理學中最具活力的領域之一，但也是最常造成疑慮的領域。如何化解大眾的疑慮，讓大眾能夠關心並支持高能物理，這是高能物理學家研究之外，必須隨時謹記在心的議題。